赖司砚正准备给钟意打电话时,接到了来自零号公馆的电话。“先生,有件事要跟您说一下,太太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。”短短几句话,震得赖司砚心头一紧。眉毛淡淡拧起,嗓音还算是镇定的,“怎么回事,你说清楚点。”“太太说下午去找一个朋友,自己开车出去的,她……”曲桉顿了顿,“让我不要告诉您,说她出去跟朋友吃个晚饭就回来,但是这大雪的天,她到现在都还没见回。”...
一圈圈涟漪在暗夜里蔓延开来。
偏偏这女人冷漠地看着周轻,红唇抿出一抹狠绝的弧度,“那鞋子我很喜欢,你可以给我捡回来么?”
露露在角落里看着,气得浑身发抖。
她这次也没忍住,冲了出来。
可还是晚了一步。
那男人直接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,然后朝湖水里跳去。
“周轻!”
黑灯瞎火的,又是情况复杂的湖里,她那鞋子怎么可能找的回来?
况且,就算找回来了,她还会穿么?
露露觉得钟意这女人,简直坏透了。
太渣了。
她那一声周轻并没有起任何作用,而露露看着站在岸边冷冷地看着湖中情况的钟意,她大叫了一声,以极快地速度冲过来将钟意推进湖里。
又是“咚”地一声。
溅起来的水花湿了露露脚上的鞋子。
露露站在岸上红着眼睛盯着落入湖中的女人,嘴角露出渗人的笑,“你去死吧。”
第221章
那天晚上后,周轻这人就在上流圈子里消失了。
接下来的一周,周家破产,所有产业都被并购,曾经也辉煌过的周家,一夕之间不复存在。
无人知道是什么原因。
只当是家大业大的周家是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,成为商界里可怜的牺牲品罢了。
但露露对那晚影响深刻。
是周轻将落水的钟意的救上来的么?
是在钟意落水后突然出现的另外一个男人。
他将几近昏迷的钟意从冰凉的湖水里捞出来,抱着她站在岸边,周轻这时也刚刚好从湖里起来,人不过刚刚爬上岸,又猝不及防被这男人给踹了回去。
露露瞪大眼睛,浑身发抖,“周轻!”
她转身盯着那一脸冷魅的男人,暗夜里,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露露伸手指着他,“你干什么?”
这男人将钟意放在一旁的长椅上朝露露走来,锃亮的皮鞋上泛着冷光,让露露的心脏没来由地紧缩了一阵。
朝她走来这两三米距离,每一步都仿佛走在了露露的心脏上。
终于,在他挪到自己面前时,露露顶不住心理压力,猛地摔在地上,双手朝撑着冰冷的地面。
他浑身都是湿的,可丝毫不影响这男人的俊美。
仿佛是从中世纪穿越而来的优雅吸血鬼,像堕落人间的神祇,神秘阴柔又魅惑。
露露眼看着那只湿透了的手伸出来拍了拍自己冰凉的脸蛋,“乖女孩,你做的太对了,我要给你奖励。”
嗓音低沉好听,可却无端带着一股渗人的意味儿。
露露眨着眼,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她或许是被吓傻了,所以视线也模糊了。
他说完这句话就起身抱着钟意离开了。
后来半夜里。
露露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踩着坑坑洼洼的小水坑回家,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那是一只冷白细长的手指,指尖夹着一张支票。
露露算数不太好,昏暗的环境里也不能一眼数清楚上面有几个零。
这男人说,“拿着,这是给你的奖励。”
露露这晚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,她捏着手中的支票,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,“为什么要给我奖励?”
话音刚落。
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男人却骤然转身,伸手猛地掐住了露露的脖子。
她被憋的快要喘不过气,一张脸涨红,整个人几乎要被面前这男人给提起来了,在濒临死亡的边缘,露露活过来了。
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,她站不住,跌在坑洼不平的地上。
地上的脏水溅起,落在男人黑色的皮鞋上。
只见这男人蹲下身体,怜悯地看着她,慢慢说,“你将她推到湖中,当然要给你奖励。”
做了他一直想做但却没有做的事。
他接着说,“要是她死了,你的奖励会是现在的一百倍。”
露露回家后终于数清楚了上面的数字,五后面跟着五个零。
五十万的一百倍,是五千万。
那个签名笔风过于凌乱,露露不认识。
第222章
后来她专门去找了人帮她认,这张支票上签的名字是:
再后来露露离开了这座城市,这五十万,她一年多就败光了。
最后又狗着回虞城,继续干起了老本行。
随着周轻消失的,还有钟意在名流圈子里的名声。
她再不是风尘艳俗的交际花,尽管她一直在做这件事。
而周轻,露露后来一直没有见过周轻。
露露此刻真的很想问钟意一句:你把周轻弄到哪里去了?
这些往事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,它们扎根在露露心中,像一只蛰伏的兽,随时都能出来将露露的心脏撕扯成两半。
安静的洗手间里,钟意冷冷地看着露露。
露露勾起红唇,垂在身侧的手指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,“当年我要是能杀死你就好了。”
“我会游泳,你那一推杀不了我。”钟意淡淡说。
洗手间里温度并不高,甚至可以说有些冷。
可钟意就是觉得燥热,从心里升腾起来的燥热。
露露垂眸,“是么?”
顿了顿,露露继续说,“她们说林景庭挺疼你的,我看也是,那种场合,你不想喝酒竟然就没让你喝,真是稀奇。”
钟意眉头一皱,红唇翕动想说点儿什么,但是却眉头一拧,被突如其来的眩晕弄得眼前一花。
露露看了她一眼,出了洗手间。
而钟意有些不舒服,她转身,没多想还是掬了捧水冲了冲脸,稍微清醒了些。
扶着墙壁慢慢走出洗手间,刚刚好遇到千卉。
千卉是专门来找她的,此刻在洗手间门口见到她倏然松了一口气,搂着她的肩膀,“阿意,你怎么还在洗手间里呢,走,他们使劲儿灌我酒呢,我知道你酒量不错,去给我挡挡。”
钟意扶着墙壁,站定,低着头,“我有些不舒服,我想先回家了。”
“还早呢,走,再去坐一坐我们就走。”
她的包和手机还被千卉保管着,钟意握拳轻轻捶了捶自己的太阳穴,又甩了甩脑袋,说,“不坐了,你带我去拿包,我拿了就走。”
赖司砚肯定要找她来着。
千卉语气却沉了下来,“阿意,就当是陪陪我不行么?等会儿结束了我就送你回去。”
钟意不傻。
席间都是些什么人她大概知道一点儿。
虽然大家言词间并无什么异常,但是那种做派,钟意很清楚。
她淡淡拂开千卉的手,看着她,“他们或许是在你困难的时候照拂过你,但是千卉姐,我觉得我做到这一步,已经够了,我不是陪客的,也不能给你拉关系。”
钟意抿了下唇,“希望你能幸福。”
千卉冷淡地看着钟意扶着墙壁往走廊那头走,她没什么表情。
只是没多会儿,前方的人就倒了。
叶澜找到这里来时,外头的雪越下越大。
走进小院时,刚好有两辆黑色的车通过闸口,缓慢地朝大路上去。
她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,离赖司砚跟她说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,也不知道会不会错过些什么。
第223章
也怪她今天一直心神不宁,又是下雪的天,开车的路上发生了一点儿小摩擦,和别人的车蹭上了。
对方非要等交警过来处理,耽搁了叶澜不少的时间。
此刻,越是往那间房走去心就颤得更加厉害。
只是,她刚刚走近,就听到里面有女人的笑声。
叶澜没动,手指慢慢扣紧门框。
有女人在说,“看来这个苏启平是铁了心要上位,今晚这事儿要是成了,我敢保证,这虞城的天就开始变颜色了。”
另外一个只是纯陪喝酒的,对于今晚的局势她看不懂,于是问,“什么情况?我以为只是名流之间普通但隐秘的聚会呢。”
“人都走光了,我也就不怕跟你说,苏启平是狠了心要将这位三儿给扶正,这三儿自己也争气,你看看今晚她带了个什么极品货色来,”女人啧啧两声,“那个女人别说男人了,就是我看着都想狠狠攥在手中。”
她继续说,“这么多少年了,这个圈子里的秘密大部分我都知道,那林景庭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,有着圈子里最完美的外表和一颗最蛇蝎的心,他最喜欢玩女人了,是这方面的佼佼者。”
旁边的小伙伴惊讶,“这么可怕?要不你别说了吧,我都不敢听了。”
女人笑笑,“没什么好怕的,我迟早要被我这金主扫地出门,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,以后想吐都吐不出来了。”
“林景庭这个癖好少有人知道,可有人一旦投其所好,只要是他看上的,这人的事十有八九会成;他身为虞记身边的重要人物,手里可握着不少名单,苏启平小三送的这个女人,可以给苏启平换来一个州长的位置,你信么?”
“这小三儿还真是有点儿本事呢,带的那个女人也足够惊艳,放眼娱乐圈里都找不出一个来吧。”
“嗯啊。”女人眯着眼,“貌似是那小三的什么妹妹,叫钟意,指不定苏启平都会喜欢上这个女人,反正在他们这些人眼中,女人就等于玩物,不过是你玩玩儿,我玩玩儿而已。”
说着,这女人又笑了,“不过苏启平就算想玩也得看那尤物能不能活到被林景庭给厌弃。”
叶澜听到这里终于听不下去了。
她一进门就将包砸到门口这扇屏风上,单薄的屏风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压力,“嘭”地一声朝另外一边倒去。
突兀的倒塌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,还在席间坐着的两个女人猛地一震,纷纷将目光朝这边投来。
叶澜脸色铁青地站在房间中央,冷冷地看着她们。
两人都愣住了。
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市助的夫人,苏太太。
两个女人一个惊慌失措,另外一个倒是十分镇定,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。
叶澜掐着手心问,“苏启平呢?”
那女人不慌不忙地,看向她,“哦,是苏太太啊……”
叶澜善妒是出了名的,而在外人眼中,苏启平宠她也是有目共睹的。
第224章
现在这种假象被戳破了,连圈子里不入流的女人都知道苏启平养女人,对叶澜来讲,真的讽刺至极。
叶澜上下牙齿咬得很紧,腮帮子鼓动,她又重复了一遍,“我问你苏启平呢?!”
对方笑了笑,朝窗外一指,才漫不经心地说,“看到旁边的六星级酒店了么?他们今晚下榻的地方。”
叶澜开车进这家会所时,赖司砚的车就停在街对面。
雪下得大,簌簌的雪花穿过路灯橙黄的光影往下坠,没一会儿车身上就堆砌起薄薄的一层白色。
差不多是晚上十点不到的样子。
赖司砚正准备给钟意打电话时,接到了来自零号公馆的电话。
“先生,有件事要跟您说一下,太太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。”
短短几句话,震得赖司砚心头一紧。
眉毛淡淡拧起,嗓音还算是镇定的,“怎么回事,你说清楚点。”
“太太说下午去找一个朋友,自己开车出去的,她……”曲桉顿了顿,“让我不要告诉您,说她出去跟朋友吃个晚饭就回来,但是这大雪的天,她到现在都还没见回。”
曲桉又说,“我也给太太打过电话,但是太太没接,所以我这才通知您的。”
听完,赖司砚只觉得这女人不省心。
男人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,喉结滚动,“她有说是什么朋友么?”
曲桉摇摇头,“这个太太没说。”
赖司砚给钟意打电话,一个接一个,那头一直没接。
他所知道的钟意,几乎没有朋友。
唯二的两个好友,也已经出国了。
剩下的——
就只有千卉。
赖司砚眯了眯眸,他敲了敲前座,谷沉回过头来,“先生。”
“苏启平和那个三儿今晚准备怎么拉拢林景庭?”
“投其所好,给他塞女人。”谷沉停顿,“林景庭今晚身边是一位叫露露的女人,想必是她。”
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,不过沉思了短短一秒,他侧头朝车窗外看去。
无数雪花在空中飞舞,一定程度上遮挡了赖司砚的视线,但是旁边耸立着的酒店高楼还是一下子映入眼帘。
这时,叶澜电话进来。
“苏启平是真的打算跟我决裂把那个小三扶正,你告诉我,他准备怎么悄无声地让我消失?”
赖司砚眸色又深又寒,语气冷绝,“您丈夫如今的地位跟权势,想让一个在圈子里游走久了的人消失很难?”
叶澜的父亲当年走的路也不是多光明,苏启平当时从底层爬起来,成为叶澜父亲的心腹,后来更是成为他的女婿,有些东西他心里门儿清。
他狠起来要让叶家合理地消失,易如反掌。
都是聪明人,赖司砚稍微一提叶澜就知道了。
她浑身冰冷,身上的血液仿佛倒流了一般,指甲深深陷入手心,掌心中是一片鲜红的黏腻。
“我爸当年那么看中他,他怎么可以……”
第225章
赖司砚淡淡打断叶澜的话,“他能从乡野山村里出来爬到这个位置,靠的不是智慧,而是狠意,”男人冷嗤一声,“苏太太您如今没任何地方值得他继续护着你,他自然快刀斩乱麻。”
“他……”叶澜闭了闭眼,突然就冷笑了一声,“这事儿还没完,他们就在旁边的酒店,我今天非要去闹个鱼死网破,只要苏启平一天没跟我离婚,那女人她就永远是个三儿!”
赖司砚薄唇抿开淡淡的微笑,“祝你好运。”
这天晚上,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赖司砚的噩梦。
而救赖司砚的人是叶澜。
叶澜是一定要去苏启平算账的,赖司砚说祝她好运,却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叶澜说,“那个三儿还给林景庭送了一个女人,听说她妹妹,叫什么意的,是个极品美人。”
她自嘲,“难怪这么多我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,这个女人跟苏启平一样狠,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放过。”
电话倏然挂断。
相关Tags:小伙伴